第二十章 真相（下）

冰王的这一番口气不可谓不震惊四方！洞天境宗师的实力，可谓楼兰古国巅峰强者的存在，然而在他的口中，竟然用蝼蚁二字形容。
  可是比起这番狂傲的口气，他的言辞中还包含了更为重要的讯息，以至于，让楼兰皇与楚尘等人，在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之后，将全部的心思与理智都转移到这个词中来。
  “下界？你不是九域中人？”楚尘曾游历四方，更是踏足过雪域，见识的强者不仅限于洞天境，所以对于整个天下有着独到且深刻的见识理解。
  因此当冰王姿态狂傲时，他便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，对于九域来说，那里是另一片世界，位于九域之上的空间之内，只能通过连通上下界的界壁通道才能到达的地方，三重天。
  长孙映雪难以置信地远望着冰王，修行到了这般洞天境界，自然也认识三重天九域的天下格局，他也曾怀疑过冰王的身份，可任凭绞尽脑汁也不敢将其与上界联想在一起。
  “九域又如何，在三重天上看来，不过是一群连自力更生能力都没有的可怜虫。不止是我，就连你们楼兰古国的莫氏皇族先祖，不也是来自上界？”冰王冷笑道。
  “你这般机关算尽，偷鸡摸狗之辈，岂可与我开国先祖相提并论？”楼兰皇身后，定军侯也就是莫笙父亲忍不住呵斥道。
  身为莫氏皇族后裔，自然对于先祖来历也是颇有一番了解。不过有关莫氏皇族开国之皇的来历，也只是记载在皇宫禁传的史书之上，寥寥数字，说并非下界九域中人。其真实情况，就连当今楼兰皇，也是很少听先辈说过先祖一生际遇。
  “哈哈哈……开国先祖？说白了，不过是我派弃徒而已。”冰王讽笑，横眉冷对，指着楼兰皇怒道，“他欺师灭祖，被驱逐宗门，赶出上界，未曾想死性不改，临走之际竟盗取我仙冢至宝……若不是因为他，我堂堂伏念七境的冰河皇者，也不会潜入下界耗损修为，沦为今日模样！这一切，都是他，都是你莫氏皇族的过错！”
  早已露出真容的冰王心中积郁十多年的愤懑尽情地咆哮出来，为了完成使命，寻回门中至宝，下界时，他受到界壁通道的损害，修为大打折扣，从伏念七境的皇者境界，沦落为洞天级别，不知需要多少光阴才能恢复。
  他又阴冷的看着楚尘，面目显得狰狞：“你可知道，这十数载以来，我几乎时刻如履薄冰，步步为营。”
  “本以为顺利的取代楚雨之后，日后出入皇宫，接近莫氏皇族会因此容易许多。却没有想到，该死的楚氏宗族，除了那善心泛滥的楚雨之外竟然还有你的存在。”
  “从那时起，我就知道，你是我必须要除去的一块绊脚石。”
  “呵呵……要怪就怪你天赋太强，心思太过缜密，我担心只要稍微不慎露出马脚，就会被你这位所谓的天赋奇才看出端倪，到时我功亏一篑，恐怕性命都会不保。”
  “我不得不做这个决定！那一晚，我换装易容夜潜皇宫，故意引起你的疑虑，我知道你会一路跟踪。所以当我找到了莫刑所在的楼阁之后，不给他留任何的喘息机会，月下行刺。只是让我意料之外的是，这区区楼兰古国之皇，修为却在洞天境中难得的存在。”
  “当时我修为有损，只能勉强处于洞天中期，一番交手下来，竟然渐渐落了下风，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……”
  “所以情急之下，你无法来得及考虑后顾之忧，便施展了那一式斩仙诀，重创吾皇！”楚尘微微皱眉，打断说道。
  楼兰皇此时瞳孔也是变得深邃起来，想起七年前那一战，那一式斩仙诀的威力着实令人惊讶。若不是当时身怀族中护体晶甲，恐怕会就此丢掉半条命，他深吸了一口气，音色平静接着说道：“而恰巧就在你得手离去时，跟随你潜入皇宫的楚尘，却被莫老撞见了正着。我忍着伤势，一路追逐出来，见到与你装扮并无两样的乔装楚尘，于是一怒之下，将他当做了你。”
  楚尘也是盯着冰王，接着楼兰皇莫刑那七年前未说完的故事说道：“你与我均修炼寒冰灵力，实力相差无几，又在楚氏宗族潜伏多时，对于楚氏一族的斗战术学几乎学了个精通。一时间陷入皇族强者重重包围的我，百口莫辩，只好以战止战。”
  “哈哈哈……由于你的愚蠢与自负，才导致你今日的下场！”冰王依旧保持着状若狂的神态，举手投足，似乎已经控制不住情绪。他周身的灵力，也慢慢达到了饱和，在空中激起连绵不断的寒风。
  众人听着他们三人叙述着七年前的辛密，仿佛看到一幕幕画面重新上演。尤其是楚氏宗族的族人，亲眼看着敬仰多年的冰王一步步揭开丑陋恶毒的心机，更是群情激奋。
  楚飞凌身旁的楚霆再也忍不住，怒喝道：“那我二弟呢，你是如何对他暗下杀手的？”
  “楚雨？他只能说是运气不好，偏偏在历练时遇上初入下界而身负重伤的我。他觉得与我一见投缘，就索性将自己的身家来历一锅端了出来。我正愁着潜入楼兰古国无从下手呢，于是经过旁敲侧击，得到了所有我想知道的事情后，就用你手中的那把剑，把他解决了！”冰王抬起下巴，挑衅般的眼神充斥着血色，“我还清楚的记得，他死的时候，还在问我为什么……呵呵！这楚氏宗族一长一小，还真是蠢得极像。”
  楚霆早已怒不可遏，然而并没有从冰王言语中意识到什么，不过楚飞凌与楚道安二人，却是猛然间瞪大了眼睛。尤其是楚道安，他用一种极慢的语速在试图肯定一个事实：“一长一小，冀云也是你杀的？”
  冰王不屑地撇了撇嘴角：“你说呢……”
  不管是七年前的那一场刺杀，还是七年后楚冀云之死，这所有的谜团与不解，终于在此刻真相大白。
  所以对于楼兰皇来说，对于楚尘来说，对于在场绝大多数人来说，这位真正的冰王，冒牌的楚雨，在他们眼中，已经再也没有存活下去的理由。
  因为名正言顺杀他的理由，太多了！
  楚尘、楚风南、柳韩棠、连同四方王侯，已经默契地封锁住冰王所有的退路，让他联困兽之斗的机会都没有。
  而独留下的楼兰皇轻轻迈出一步，他动作颇为优雅地探出手掌：“既然拨开云雾，那这朗朗皓日下，可就许不得残雨污云了！”